编者按,本文来源投中网商业深度,作者万珮、袁雨薇,创业邦经授权发布。
作为一位脑机接口的创业者,王晓岸对马斯克最新的“疯狂之举”并不感到惊讶。“就像马斯克的每个疯狂想法都能实现,只是时间问题。”她说。
王晓岸创办了脑机交互公司脑陆科技。美国时间7月16日,她在youtube上看了马斯克关于Neuralink重大成果的直播,在一周之前,她还报名了现场观众,但最终因为时间问题没去成。
在这场发布会上,特斯拉的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宣布了其两年前创立的脑机接口创业公司,Neuralink找到了高效脑机接口的方法,甚至可以用iPhone来控制。其中要点有三:一是找到了合适的材料植入人体,二是研发出“超级缝纫机”,可以更方便地在人体上进行“手术”,三是大脑芯片,可以更快传输脑信号。
王晓岸一直关注这家在业内颇为突出的公司,看完直播后,她最大的感受是neuralink在侵入式脑机选择的技术选型细节非常值得尝试,而且短期就能应用落地。
行业内对马斯克的看法分为两极,一类如王晓岸,钦佩马斯克为人类进步所做的贡献。王晓岸说,这个世界需要马斯克这种高度的精神,也需要他这样的落地能力。另一类人冷嘲热讽说是为了烘托股价。
尽管听起来很荒诞,但就目前脑机接口的应用来看,实现所谓的“科幻”并非不可能,在此之前,已经有瘫痪人士通过意念精准控制手臂。
两位脑机接口的创业者对投中网称,马斯克这次的发布会成果对整个人工智能和生命科学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指导性方向。具体而言,它率先实现了可以规模化商用化的,或者说是可以民用化的一个侵入式的脑机接口的产品技术方案的重大突破,也设计了一整套从大脑皮层植入材料、信号采集芯片、信号分析算法,对脑部的定向电磁调控的可行的解决方案。Neuralink也是当前行业里无论是技术还是产业应用上最为突出的公司。
也有来自投资人的声音认为这是一项商业化遥遥无期的技术。但无论如何,马斯克还是为世界描绘出了一个相当赛博朋克的前景。
创业者们则持有更为乐观的心态——认为在今年底就有望见到马斯克的产品落地,大众的接受程度也会越来越高,因为从技术角度而言,这是一项比心脏手术创伤小很多的手术。
眼下,无论是硅谷还是中国的创新企业们,对于脑机接口的研究进程正在加快。比如Facebook发布了silent speech的计划,让瘫痪人士可以通过意念输入文字;陈天桥投入数十亿美元做脑科学的基础理论研究等。
先行者们都愿意相信,这是一种人类自我进化的方式,也是未来对抗人工智能潜在风险的方式之一。但目前脑机接口成为主流还要跨过技术、伦理、商业化的三重关卡。
脑机接口的玩家有哪些?
《经济学人》的一篇文章中描绘了这样的场景,2004年,布朗大学研发的BrainGate的系统被植入到13名瘫痪者的脑中,奇迹发生了,这个系统让一名中风瘫痪的妇女用意念控制机械臂自己喝了一杯咖啡,不仅如此,它还让瘫痪者能以每分钟8个单词的速度打字,甚至能让患者的四肢重新动起来。
这种技术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前盛大网络首席执行官陈天桥也是其中之一。
就在马斯克公布创新成果的22天前,陈天桥雒芊芊研究院的两位研究员在《神经元》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这一篇关于斑马鱼和老鼠的朴素论文,解决了关于血清素在睡眠中的作用的争论。陈天桥及其研究员携最新的脑科学研究成果被全世界瞩目。
比起马斯克,陈天桥的研究更偏原理性但原理是相同的。据陈晓苏所言,人工智能领域的研究者大多是“兄弟”,所以在未来陈天桥和马斯克的研究会有交叉和合作的可能性。
自2016年创立至今,陈天桥已经与加州理工学院、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和上海精神卫生中心达成合作。并于2017年至2019年间先后发表论文,如关于通过微小电极阵列刺激大脑的特定区域以解决人体瘫痪的可能性、大脑如何调节钠食欲的研究等的科学论文。据陈天桥研究院官方网站发布的资料来看,截至发稿,该研究院发布29条与研究相关的科研动态,共发表论文63篇,内容涉及自闭症、焦虑症、基因工程等等。
国产的脑控机器人也已经出现了,生产它的是一家中国公司。根据澎湃新闻报道,2018年10月,沈阳新松机器人自动化股份有限公司针对医院与家庭用户推出了两款机器人,主要用于心理教育与治疗领域。脑陆科技则想要把脑机接口技术用在助眠、性用品研发、脑疾病和性健康筛查、类脑计算等方面
硅谷的资本家和创业者们同样对这项技术野心勃勃。
2017年4月份,Facebook在F8大会上发布了一项名为silent speech的计划,在大会上,现场一位患有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即霍金所患的疾病)的患者演示了这项技术有多么神奇,他一动不动却能以每分钟100个单词的速度在屏幕上输入文字。
而初创公司Openwater也在研究一种非侵入性的神经成像系统,“该技术最终将能读懂人脑,”其创始人 Mary Lou Jepsen 表示。
2016至2017年脑机接口玩家频繁入场,同时也带来了资本入局,脑机接口领域变得热闹起来。BrainCo供残疾人使用的智能假手和提升注意力的赋思头环备受颇受关注,获得翰潭投资天使轮融资,具体数值未披露。2019年1月BrainCo亮相CES2019时已完成A轮融资,估值4亿美元。
其余企业也获得多方多轮投资,大多数都已完成Pre-A轮融资。如生产意念机UMind的公司EEGSmart,脑电波研究的翼石科技,专注神经元电脉冲的Kernel,研发脑睡眠产品的Rythm和瘫痪人群大脑控制设备的Synchron。其中国内企业融资数额大多未披露,国外企业融资数额大多在1000至3000万美元之间,以Kernel获得的1亿美元融资为最。
总结下来,这些脑机接口的玩家主要涉及到娱乐、医疗恢复和增强人类能力三个领域。娱乐机将应用于近些年来大火的VR设备,通过淘汰体外机,直接脑机接入来解决虚拟感触不真实的问题;能力增强则是通过植入“颅内芯片”来帮助人提升记忆力与学习能力;医疗作为最理想的使用领域,一旦运用成功,就可以解决很多人体问题和劳动力问题。
脑机接口商业化落地有多难?
在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陈天桥称,马斯克的影响力让更多人关注大脑研究的前沿领域无疑是件好事。但目前Neuralink还只在老鼠身上做了实验,期待看到明年Neuralink在人体实验时是如何平衡脑机接口技术用于治病救人和大众商业服务的关系。
这其实表明,让脑机接口的技术从理想照进现实,能够普惠大众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其中,面临着技术成熟、商业落地和伦理等挑战。
但另一方面,这项技术的研发花费不菲。截止今年7月份,Nerualink已经获得1.58亿美元的融资,其中1亿美元是马斯克自己出资。此前,陈天桥声称拿出10亿美元研究脑科学。就目前来看,这一技术投入大且短期回报低,离资本争相涌入还有一段技术沉淀期。
宏泰基金执行董事宋楠对投中网分析,科技的创新方向肯定是资本关注的领域,但是目前脑机接口方向,客观来说,需要的研发周期很长,需要的投入很大,商业化的周期遥遥无期。除非真正顶级的团队,否则很难引起投资人的关注。
要让这项技术变得吸金起来,挑战者们要闯的关卡有三个。
难关之一是技术。根据《经济学人》报道,非入侵技术难以透过层层皮肤、骨骼和脑膜来提取高分辨率的大脑信号,而入侵式的接口会引起免疫反应,且只能与人类大脑850亿个神经元中的几百个交流。但这种情况可能很快会改变。
脑陆科技联合创始人卢树强对投中网称,整个侵入式脑机交互技术难点主要在于四方面:入侵式接口需要侵入你的大脑皮层,对材料有着特殊的要求;信号传输系统上需要更为高精度的电路和芯片对脑电信号进行传输和放大;原始脑电包含很多噪音,所以对原始信号采集之后的分析算法有比较高的要求;通过对信号的采集和分析后,还要对脑部进行信号刺激和调控,信号调控的强度和方案都是有很高的技术要求。
“特别是将从材料,到电路和芯片,再到算法系统和调控技术能够集成后,完成完整和流畅系统产品化得应用,对工程研发和实现有着很高的要求,”卢树强认为。
在技术攻坚之后,难关之二是应用落地及商业化。宋楠称,脑机接口商业化之所以难,是因为正常人实际上并不愿意接受侵入式的电极,导致可以试验的例子非常有限,缺少精确的数据是垂直应用无法商业化的通病。另一方面,脑机接口能监测的大脑神经元的活动还太少,目前电极还是以千计,从科学家预测来看,植入大脑的电极至少要以十万计,所产生的数据才能够真正支持全面的数据分析,换而言之,“我们对大脑的绝大部分一无所知。”
此外,根据《新智造》报道,一位该方向的研究生称,现在有一些研究能够用于实际用途,但是都属于实验产品价格高昂。还有观点称,这项技术能否大规模商用还取决于大众的接受程度,也许人们会为了免除生命危险而做脑机接口的植入,但并不会为了一次游戏“开颅”。
布润科技创始人陈晓苏表示脑机接口或脑机融合技术目前的商业模式主要有二:一个是面向科研院所和高校。另一方面,也可以被用来做日常的娱乐,或者对残疾人提供一些辅助功能。“这项技术在国外的应用其实已经很广泛,在国内也有一些企业开发脑机产品,如布润科技自己也在研发提高儿童注意力、减缓抑郁症患者症状的产品,只是脑科学研究在国内的认知并没有那么深。”
他同时表示,现在脑机科技缺乏好的评估方式,所以融资上会有一点困难。而对比之下,ofo这样的企业很好评估价值,就容易有人跟着投。
在马斯克发布会最后的问答环节,有一位观众提出了一个问题:未来是否会有更多开放接口,可以让更多开发者开发更多应用。他对此表示了肯定。但同时Neuralink的总裁表示脑机接口绝不会以广告的形式变现。
Neuralink方面因此也承认,他们在开始提供商业服务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马斯克的回答是,为社会创造更多价值。
最后,与所有新技术一样,脑机接口同样还面临伦理挑战。隐私、安全是大家共同关心的问题,如果人人都用意念交流那世界将会没有秘密可言。更可怕的是,也有人担心会不会有黑客入侵大脑。脑机接口技术还有可能会带来不平等的加剧,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实力能够拥有这项超能力,它将让精英阶层的优势得到进一步巩固。
对此,陈晓苏认为,计算机仍然在人类的控制之下,并不会出现计算机脱离人控制的现象。脑机接口是对人大脑的增强,而非干预。但研究者和开发者们仍然对这件事持有严肃的态度,关于机器伦理的每一个步骤,都会经过伦理委员会的审查。机器人目前还没有自己的意识,在未来人类也会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脑机接口技术之所以充满想象力在于它本质上是人类与数字世界交互方式的根本性变更,宋楠认为,如同我们认为未来MR,AR会成为主流的计算终端一样,大的科技公司永远关心未来数字世界与物理世界的连接方式,连接方式的变革会带来全面的商业社会甚至人类社会的变革。
“达成全面脑机接口的那天,就是人类全面'机械化'的那天,我想我们纵观历史长河,每一次技术革新都会导致人类的不安,对新技术产生的不幸后果的恐惧,但最终,都把人类推向了更加繁荣个性,更加灿烂美好的文明时代,这也是我们对技术进步最美好的期待,”宋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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