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月20日举行的腾讯财报会上，腾讯管理层公布了DNF手游的上线时间：2024年二季度。经过漫长的等待和内测，终于，DNF手游国服要来了！无论对于腾讯游戏，还是整个中国的游戏行业而言，这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足以引发从玩家、游戏从业者到投资者的普遍关注。
2023年，腾讯游戏其实推出过不少有意思、有创新性的产品，尤其是在各品类、各赛道的交叉创新方面，例如二次元+战棋的交叉（《白夜极光》）、MOBA+FPS的交叉（《高能英雄》）、对传统横版动作手游的复兴（《合金弹头：觉醒》），等等。上述产品说明了腾讯游戏具备在多条赛道上不断进行迭代的能力。但是，大部分投资者关心的仅仅是收入这一个维度——鉴于腾讯游戏庞大的规模体量，只有能够立竿见影地取得高收入的产品，才会得到足够的关注度。单纯站在资本市场的角度看，这一点倒也无可厚非。
与此同时，2024年上半年的国内手游市场可以用“平淡无奇”来形容。在即将过去的第一季度，没有涌现出多少让人眼睛一亮的爆款新品。即将到来的第二季度，各家大厂的手游新产品排期早已是“明牌”，每月版号的发放情况也被大家研究得很透彻了。应该承认，与2022-2023年新产品百花齐放的态势相比，2024年上半年的手游市场是一个相对的低潮期或曰“间歇期”。从这个角度讲，DNF手游遇到了一个非常有利的时间节点，有可能扮演整个市场的一针“强心剂”。
当然，自从DNF手游于多年前首次公布以来，坊间对它的看法就从来没有统一过。在国服拿到版号并开启先遣测试之后，外界“乐观”“悲观”两派的争议愈发激烈，堪称近年来游戏行业罕见的争议话题。悲观者的意见分布在产品质量（以及品类）、DNF的IP热度，以及DNF-like竞品等多个方面。下面我们先讨论一下最关键的产品问题。
DNF是一款MMOACT游戏。在PC端和主机端，ACT（动作）是一个新作不断涌现、玩家基础庞大、商业价值很高的热门品类。然而在手机端，由于操作手感和硬件配置等方面的限制，ACT在过去多年一直不温不火。最近一两年，我们可以看到形势在不声不响地发生改变，不久前拿到版号的《绝区零》《永劫无间手游》都属于ACT品类。从需求角度看，玩家对ACT的热爱是客观存在的，市场潜力并不小，缺乏的只是高质量的产品供给而已。
悲观者的一个重要论点，是DNF从产品本质看已经“过时”了：像素画风、2D画面、横版动作刷图，看起来与近年来的游戏发展潮流格格不入，也不符合新一代玩家的审美。上述论调虽然看似有理，实际上却似是而非，可以很轻易地从产品实践的角度予以驳斥：
- 像素风是一种美术风格，从《星露谷物语》到《歧路旅人2》，像素风游戏佳作从来没有间断过。在Steam平台，“像素图形”标签下的游戏高达1.29万款，分布在ACT、RPG、SLG、休闲等多个主流品类下，充分说明了其玩家基础之牢固。
- 横版刷图是从红白机时代以来就相当流行的、与动作和射击品类尤其适配的游戏场景模式，并未随着技术进步而失去生命力。还是以Steam为例，“横向滚屏”标签下的游戏有3715款，大部分同时带有“2D”标签；其中仅仅2022年以后发售的“好评如潮”“特别好评”游戏就高达上百款。
- 去年我个人最喜爱的游戏之一《潜水员戴夫》，就是像素画风、2D画面和横版刷图三者的完美结合，这些元素与模拟经营+冒险探索的核心玩法形成了良好的配合关系。附带说一句，《潜水员戴夫》出自韩国大厂Nexon，显然不是因为缺少预算才做出上述选择的。
DNF的横版刷图玩法看似简单，但具备高度可玩性
悲观者的另一个论点是：DNF赖以成名的连招、搓招体验，在移动端难以复制（这也是移动端迄今很少有ACT大作的原因）。对于这个问题，在2月23日举行的DNF手游国服先遣发布会上，游戏策划已经讲的非常详细了，尤其是下面几条给我个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首先是玩家自主设置的“一键连招”，连续点击同一个按键就能按照顺序释放多个技能（最多可以连放5个），从而在手游中也可以轻松打出DNF端游中常见的帅气连击。其次是独树一帜的“滑屏键”，在普攻按键上集成上挑、前冲等多个动作；例如在站立状态下可以滑动普攻键进行前冲攻击，倒地状态下则可以按普攻键进行伏蹲。上述设置都是为了让小小的手机界面能够容纳尽可能多的技能，提升玩家的爽快感。
此外，从韩服和国服先遣测试玩家的反馈看，DNF手游的按键布局得到了普遍认可，在方便玩家操作的同时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误触。为了照顾玩家多元化、手机屏幕尺寸多样化的需求，还开发了按键自由配置模式，此模式下可以自由调整技能栏的位置和大小——这就是通过改变产品来适应玩家需求，而不是强制玩家适应游戏。
DNF手游的独特设计：滑屏键（分为普攻滑屏和技能滑屏）
归根结底，只有玩家才能评判一款游戏质量的好坏。在这方面，DNF手游韩服（早在2022年3月即上线）的表现就是良好的参照：上线前两个月始终高居畅销榜前两名，前三个月从未掉出畅销榜前十名。DNF手游在iOS韩国区高达4.8分的评价，就是其玩家口碑的一个最佳证明。
值得指出的是，DNF手游国服测试版在部分游戏社区评分不佳，被部分媒体拿来说事，也引发了资本市场的一些忧虑。对这个问题需要辩证地看：打开任何社交媒体关于DNF的评论区，我们会发现，给差评的有一大半在抱怨“为什么我拿不到测试资格”“为什么韩服上了这么久国服还不上”；还有一小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态，“想玩到DNF手游、又怕被毁了青春记忆”，实际上还是渴望着能在手机上重温旧梦。好评帖子则大部分来自深入参与过测试或玩过韩服的玩家。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再说DNF的IP热度。DNF曾经是中国乃至整个东亚最热门的游戏IP，这一点大概无人争议。外界的疑虑主要是：DNF太“老”了，国服已经运营了十六年，那些对DNF IP有深刻认同的80后和90初玩家尚能一战否？对于广大Z世代玩家，DNF IP又能有多大号召力？对于上述问题，同样得由玩家自己说了算，不能想当然。
首先，DNF手游国服还原的是60版本，这是DNF国服公测后的第一个版本，可能也是DNF历史上最经典的老版本。在当时的网游界独树一帜的动作打击感，让很多80后玩家想起了当年街机厅红极一时的“拳皇”系列；洛兰之森、天空之城等经典副本以及其中的经典怪物，至今还是许多老玩家的“噩梦”和心头爱；更不用说高度复杂而又平衡的职业系统，赋予了游戏几乎无限的重复可玩性……这些都构成了玩家念念不忘的因素。因此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为何在DNF手游确定将还原60版本之后，在微博、B站和贴吧到处涌现出这样的帖子：“我的青春回来了”，“这次一定要弥补当年的遗憾”，“致敬2008年的那个夏天”……
当年的青葱少年、今年的中年大叔，还能不能再战手游？DNF手游韩服刻意设置了较低的疲劳度上限（限制刷本次数），意图很明显：这不是一个需要无节制地“肝”的游戏；相信国服也会做出类似的设置。而DNF端游国服早在多年前就提出“愿做玩家首席备胎”，玩家利用节假日或平时碎片时间进行游戏已是常态。这是DNF历经十余年不衰的重要原因，也可以成为手游运营的立足点——谁能拒绝一个不需要“肝”的情怀产品呢？
至于DNF能不能吸引年轻一代，韩服已经给出了答案：上线第一个月，韩服玩家有58%是20-30岁的年轻人！优秀的玩法是没有年龄限制的，相关案例一抓一大把：已经有二十七年历史的“无双系”玩法，三四十岁高龄的“恶魔城”玩法，几乎与电子游戏历史同样悠久的Rogue-like玩法……DNF独特的MMO+ACT玩法、拳拳到肉的爽快体验感，至少对一部分年轻人颇具吸引力。直到今天，每年涌入DNF端游的Z世代玩家仍然不在少数，他们一样可以成为DNF手游的用户群。
因此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有“DNF国服第一人”之称的游戏主播旭旭宝宝，在不久前第一次直播DNF手游时，能够吸引高达35万的同时在线人数；直播间里满屏飘荡着“哪里下载”“求资格”的弹幕。自从先遣测试开启以来，在所有社交媒体的DNF相关话题下，都充斥着求转让测试资格的帖子。这样的盛况已经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在整个中国手游行业，恐怕也只有DNF能引发玩家如此巨大的热情了。
旭旭宝宝首播DNF手游的人气曲线
至于很多人担心的DNF“竞品”，我的观点很明确：DNF是没有竞品的。市面上的DNF-like手游，大部分在场景设计、美术风格上均与DNF明显不同，有些甚至连核心玩法都不太一样，只是蹭了DNF的热度而已。DNF的横版+MMOACT+韩式美术风格构成的三位一体特色过于鲜明，长年积累的玩家心智和IP文化很难被替代。从用户基数和收入角度讲，市面上所有出现过的DNF-like，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它们对DNF的“蹭热度”行为，恰恰是DNF IP生命力的一个很好的旁证。
在本次腾讯财报PPT上，DNF占据了重要篇幅，被管理层寄予厚望：“非常流行的动作RPG，富有吸引力的横版战斗，以及专为移动端优化的用户友好设计。”（PPT第10页下方，原文为英文）在我的印象中，一款新游戏得到如此程度的重视，是自从“吃鸡”大战以来前所未有的，说明腾讯管理层对于这款产品的期待有多高。我认同腾讯官方的观点：DNF手游具备像端游一样成为“常青树”的可能性。早在2019年，我曾撰写过一篇题为《不可思议的DNF》的文章，分析DNF经久不衰的原因：
- 好玩：横版ACT玩法、优秀的数值策划、爽快的打击感，共同构成了游戏的核心竞争力——“好玩”。上文对此已经有反复论述，在此毋庸赘述。
- 平衡：包括免费玩家与“氪佬”的平衡、装备迭代与保值的平衡、“肝”与“长草”之间的平衡，等等等等。这些既是产品端的问题也是运营端的问题。无数在上线之初红极一时的网游，最终倒在了“平衡”上，未能成为常青树。
- 改变：历史证明，DNF是一个很在意玩家、乐意听取玩家意见并做出调整的游戏。尤其是面对游戏时间碎片化的趋势，DNF运营团队主动要求韩国制作方把产品做得更轻度，并提出了“做好玩家首席备胎”的提法。
上面三条原因当中的后两条，可以说都是作为运营方的腾讯游戏做出的贡献。而在DNF手游中，作为联合研发方的腾讯，在产品端同样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们有理由相信，腾讯游戏与DNF在移动端发生的化学反应，可以比在PC端更加深入且长久——DNF手游不仅可以成为腾讯游戏在2024年最大的底气，也有潜力成为整个2024年国内市场最耀眼的标杆产品。
当然，任何美好的愿景都是要实际执行了才算数的。DNF手游的上限到底有多高、能够创造多大的价值，还需要产品、发行、运营等各个环节的共同努力。我们不妨屏气凝神，拭目以待这场2024年手游行业最大规模的新产品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