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转自一起拍电影,作者乔苗儿,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范闲祈年殿斗诗,庆国神仙团出道;范思辙原来是郭德纲的儿子,五竹靠颜值“帅”上热搜;「可爱死了」、「深V庆帝」、「鸡腿姑娘」、「核善眼神」等等十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新词统统来自最近在腾讯视频、爱奇艺热播的剧集《庆余年》。
都说男频IP改编深坑难填,《庆余年》倒是个例外。该剧自开播以来,口碑坚挺,热度看涨,大有破圈之势,不但保留了原著的精气神,亦庄亦谐的基调与古今混搭的巧思解决了影视化两大难题。
目前看到的《庆余年》还只是出品及联合承制方腾讯影业对这个项目五年三季规划的一个开端,曾经的全IP版权试验田,现在到了收获第一茬果实的时候。一起拍电影(ID:yiqipaidianying)试图通过与导演孙皓、编剧王倦的对话,结合时下网络文学改编的大环境,拼出男频IP改编的“羊皮卷”。
班底:尊重原著为前提的“神仙打架”
网络文学影视化的热潮随着互联网的蓬勃发展走向巅峰,有改编潜质的IP作品迅速被开掘、瓜分殆尽,十余年前猫腻写的《庆余年》是“沧海遗珠”。反常的现象说明两件事:原著展现出超长待机的生命力,本身具有经典IP的价值;影视化开发的难度大,至少在过去的十年里,影视化的时机还不够成熟。
男频IP的影视化改编环境比较复杂。首先,虽说男频IP在网络文学层面被大量的男性簇拥,用户基础广泛,但从国内的影视环境来看,受众层面毕竟是女性主导,尤其是年轻女性观众体量庞大,兼顾她们的审美诉求是内容生产者绕不过的话题,男频IP主打的游戏、修真、玄幻内容面向女性用户的时候,难免出现水土不服的现象。其次,男频IP通常来说构架宏大,题材、类型本身对制作的要求也很高,即便投入很大的人力物力,也难免面对影视化后被诟病的危机。所以长久以来,男频IP也一直都是网络文学改编中难以攻克的山头。
在过去的十年间,《庆余年》的版权几易其手:从2009年被盛大文学卖出,海南电视台先发制人买下改编权后却不了了之,随后又被深蓝和华娱收入囊中。随着2015年腾讯文学和原盛大文学整合成为阅文集团,《庆余年》随之进入阅文的内容池,到2017年才被腾讯影业拿到。然而,腾讯影业版权的生效时间是2018年3月,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内容,腾讯影业说服前版权方共同进行开发,同时联手“老伙计”,做内容起家的新丽,包括IP源头阅文在内,几方团队联合起来为《庆余年》的影视化改编保驾护航。
进入到改编环节,在熟悉编剧的观众看来,王倦的口碑首先给《庆余年》的剧作品质上了头道保险,作为行业观察者,一起拍电影(ID:yiqipaidianying)却仍有着另一层疑虑:王倦此前的作品多以原创为主,面对成色上佳的原著,听谁的?令人欣慰的是,直到剧集播出,王倦在接受媒体车轮式的采访时,仍坚持并反复提到,《庆余年》的改编不能算是“王倦式”的改法。“首先要尊重原著,我读了好几遍,想了解原著的精神。我个人认为,原著中范闲作为具有现代思维的人在面对古代社会无声的反抗,到最后真正站出来,这条主线是挺明确的。我觉得不应该展现我的个人风格,包括所谓的喜剧化,这不是我个人的风格。我们想共同把这部剧做好,用这种方式表现《庆余年》,换一部剧可能不是这种方式做。”王倦说。
在尊重原著的基础上,作为传统编剧起家的王倦给《庆余年》寻找到了加分项:把人物做扎实,让人物可爱有趣。在这方面,王倦首先考虑的不是创新和求变,而是丰富人物、夯实情节。“我既不想靠‘爽’吸引观众,也不给人物开‘金手指’放大主角光环。我觉得这部剧是群像戏,我想做人物、做情感,爽的一面有,沉重的一面也会有。”他补充道。
确定了整体改编的大方向,正式进入影视化的环节,还需导演和演员的二度创作。用导演孙皓的话说,王倦的剧本“解渴”。同为书粉,有契合的改编追求,孙皓用影像的手法进一步强化人物的力量感。
上周,“滕梓荆下线”在观众当中引发“大地震”,这个在原著当中类似于NPC一样存在的小人物立体而丰满。当初选择丰富滕梓荆这一人物形象,王倦的考虑是第一不会对原著当中主线的情节造成大的影响,同时也能让顺风顺水的范闲首次面对痛失挚友的打击。拍摄滕梓荆之死时,孙皓用了“跳轴”的手法,“滕梓荆这个角色我跟大家一样,很爱。拍范闲送滕梓荆的尸体回去跟嫂嫂告别的戏,现代手段和土方法我都用了。现代手段是把滕梓荆融到光里;土方法是我有一个镜头,拍他妻子从弄油灯到跪下,镜头再扳回来,他妻子在说话,画面上已经变成了滕梓荆的形象。我大胆地运用一次跳轴,因为滕梓荆已经去了,剪到一块儿让观众感受到悲凉感。”孙皓解释道。
客观地说,《庆余年》的演员班底,在国剧市场上下数5年,都算得上高配:陈道明、吴刚、李建义等戏骨云集,张若昀、李沁、宋轶等成长迅速的年轻演员齐聚,放到任何一部剧中都能独挑大梁的演员们聚到同一部作品中潜心诠释角色,是作品本身的魅力。
《庆余年》播出后,陈道明饰演的庆帝被观众称为“深V皇帝”,披头散发白衣红被的名场面深入人心。请陈道明出山再演皇帝,腾讯影业和新丽及主创团队前后沟通四个月,最终用不一样的人物形象说服他。“我们90%的戏都是在御书房拍的,庆帝的两绺胡子和头饰等细节,陈道明老师都有参与讨论设计,还包括服饰的材质,服装师设计的布料都是浆过的,纱的布料都留给陈道明老师,纱的概念就是慵懒,看似不经心,实则举重若轻。”孙皓说。
从版权到剧本改编再到影视化拍摄,《庆余年》调动整个班底共同为内容服务,这套流程在影视行业强调工业化进程的语境中也有借鉴意义:尊重IP,尊重创作规律是工业化的前提。
思路:轻松幽默,古今混搭
从改编思路来说,目前呈现的《庆余年》为体量庞大的男频IP改编提供了思路:
第一,厚重话题轻松讲,喜剧元素的加入调节氛围。小范闲掌掴管家的漫画感、与师父费介你来我往“互坑”的喜剧色彩,掉钱眼儿里的王启年、范思辙,《庆余年》的喜感用细节融入骨血。但这种喜感,观众看起来是一码事,创作者写、拍、演是另外一码事。“我们最初诠释的时候都希望厚重话题轻松讲,《庆余年》从庆帝到郭麒麟都是有喜剧色彩,你腑瞰人物就可以看到幽默感来自人物。”孙皓说,“我们都反对搞笑,单纯搞笑观众是不会笑的。”王倦补充道,“不要破坏人物性格搞笑。王启年、范思辙的对话基本都是爱财,对话有时会类似,但他们的对话不能对调。范思辙的话王启年是没办法说出来的。”在王倦看来,《庆余年》当中喜剧的部分、搞笑的台词对他而言并不是很困难或者吃力,一部分是他的生活态度使然,另外也是他创作时的言语习惯,简单明快的台词居多。“我把自己最本真贴近生活的东西献给你们。挖自己的内心写,我不会觉得太累。”王倦说到。
第二,古今碰撞解决改编困境,提升内容格局。原著中,不同时空与观念的交织是最具可读性却也是最难改编的,彻底去掉会影响原著精髓,保留则需要想办法。首播后,“大学生写科幻小说参赛”的开场一度被观众称作是“神来之笔”,让古今思维的碰撞变得合理,也给现代思想烛照古代时空找到了顺其自然的切入点。
第三,螺蛳壳里做道场,用网感和梗寄寓情感。比如范闲和费介之间的师徒情、与滕梓荆之间的兄弟情、和陈萍萍之间亦师亦父的情感,王启年对生活,对朋友、对友情的态度,范思辙和父亲之间的情感、冲突,情感是可以打破时空的界限自由流淌穿梭,并且激起观众共鸣的纽带。“在嘻笑怒骂背后我们希望做到一点点共鸣,突然发现自己生活中某些状态跟他相通,哪怕觉得突然温暖一点,被触动一点就成功了。”王倦说。
《庆余年》的改编思路始终围绕统一的重心:现代思想烛照古代时空。大前提确定的基础上,视角的选择才有出新的可能。
衍生:IP开发的生态打法
早在2017年,腾讯影业就提出《庆余年》将会采取「五年三季」的方式进行进行影视化开发。至于三个季度如何安排结构,王倦和孙皓也已经有了大致的框架。“我们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碰过三季的问题。”孙皓说,“第一季就是人物出场,我认为开篇挺难的。随着各路人物登场,范闲要开始猜测,谁是后面要杀他的人,他妈妈死在谁手里。”王倦则坦言,做剧本的重心还是放在人物上,“每一个角色出现,要让观众认识、记住,哪怕话不多。如果群像戏,人物第二次出来你就想不起来是谁,那是我失败。”
除此之外,王倦也表达了在内容上的坚持,可以说是提前给观众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创作的时候,开始纠结过一段时间。大家也知道现在做戏,最保险的就是不加现代人思想的元素,把人物、情节做一遍。考虑了很久不行,如果真这么做,就不是《庆余年》。所以做改编的时候,我坚持了一下,我们把古今碰撞可能做得稍微再扎实一点。范闲出现的世界,他出现是有原因的,跟科幻是有联系的,这是一点点小改变。在编剧阐述之前我就说这么改了,公司、制片方都愿意冒这个险,做这个挑战。”
对大体量的IP内容以「季」为单位进行开发,在海外影视改编市场已经发展成为成熟的业态,比如国内观众耳熟能详的《权力的游戏》《魔戒》等作品,均由体量庞大的文学作品改编而来,在连续的开发过程中,IP本身的价值也可以随着剧集影响力成阶梯性增长。相比较来说,国内这方面比较薄弱,一来习惯日播,正在适应周播的国内观众对于「季播」的观剧习惯尚未养成,二来「季播」的方式确实考验内容的粘性,需要强有力的钩子留住观众,再有就是「季播」的大体量IP开发对技术、设备等硬件水平普遍更高,前几年的影视产业较难达到也是客观面对的现实困境。
从这一层面来说,《庆余年》的「五年三季」开发计划既是一种创新实践,同时也预示着影视产业整体产能水平的提升,按季开发的各方面条件趋于成熟。
除了「五年三季」的开发规划,《庆余年》也会尝试不同的文娱内容样态,此前令很多手办收集爱好者为之心动的“帝企鹅”是其中之一,《庆余年》同名游戏开发也在同步进行,目前已经开始预约。刚刚完结、余热仍在的《从前有座灵剑山》也同样如此。这部充满了“沙雕、“喜感”、“二次元”的下饭神剧最早的起源是国王陛下从2013年开始连载的男频仙侠小说,随后在腾讯动漫网络漫画化,紧接着又以漫画为基础改编为动画,随后走上漫改剧的影视化道路,游戏也在开发中。而巧的是,这两部剧集的出品方都是腾讯影业,这种基于IP本身的多文本内容联动,可以看作是腾讯影业“不孤立做影视”的一次实践,也是其新文创生态下,IP打造的一次实践。
毕竟随着观众诉求与情感需求的不断提升,互联网时代的网络文学改编已经不能再拘泥于影视这单一的形态,向着娱乐产业乃至周边的文创衍生发展才是未来IP生态开发的大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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