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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DoNews(ID: ilovedonews),作者尹太白,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网络互助平台的关停潮仍在持续,这次落到了滴滴和苏宁的头上。
10月11日消息,滴滴旗下大病互助产品“点滴守护”于9月29日发布公告称,因业务调整,点滴守护于2021年10月11日24点正式关停,将全额返还用户之前分摊的全部费用。在此之前,首次确诊不幸罹患重大疾病的成员,可于2022年4月9日24点前,继续发起申请,符合原互助条件的,将由平台承担相应救助金。
无独有偶,苏宁旗下抗癌互助产品“宁互宝”于一个月前发布公告,宣布原互助在2021年9月14日0点正式终止。而不幸确诊大病的会员,可以在2021年9月21日0点前继续向平台发起互助申请。若符合原互助条件,平台会提供合理赔付。
从“呱呱坠地”到“寿终正寝”,点滴互助和宁互宝的运营时间并不长。事实上,入局网络互助赛道对于互联网巨头而言意义重大:一方面,可以通过流量转化拓宽营收渠道;另一方面,也可以结合理财、小额贷款等完善其在金融业务方面的布局。
相关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2月和2020年6月,宁互宝和点滴互助的用户规模分别为17万和113万左右。但这一切,最终以一纸公告戛然而止。分摊人数较少和人数增长停滞,被普遍认为是点滴互助和宁互宝停止运营的主要原因。
一位保险从业者告诉DoNews(ID:ilovedonews):“网络互助是一种原始保险形态与互联网结合,正常而言,在分摊人数足够多且保持增长的情况下,分摊金额会越来越少。这跟结婚随份子有些类似,随份子的人数越多,结婚成本也会被平摊的越低,避免个人负担过重。”
相反,如果分摊人数增长停滞甚至出现负增长,或者被救助者人数提高,那么分摊金额就会走高。一旦参与者直观感受到“每期分摊的钱越来越多”时,会导致分摊用户的流失率进一步加剧,网络互助平台也因此陷入了恶性循环。
自今年一月以来,美团、小米、360、新浪陆续关停了旗下网络互助平台。网络互助虽然具有一定的保险性质,但并非是保险产品。而且,网络互助平台一直处于监管的真空地带。平安证券曾在研报中指出,网络互助平台关停的一大背景就是互联网金融监管环境趋严,平台非持牌经营,随着网络互助监管政策趋严,将进一步影响现存平台的存续。
网络互助平台变天:巨头加速退场,用户持续流失
网络互助平台的关停潮,始于2020年下半年。
2020年8月,百度旗下的“百度灯火互助”运营时间不足一年便被关停;2021年1月,美团旗下的“美团互助”关停,运营时间一年半;3月,水滴旗下的“水滴互助”宣布终止互助计划,运营时间超过五年半;4月,小米旗下的“小米互助”关停,运营时间同样不足一年;5月,360旗下的“360互助”关停,运营时间两年有余;7月,新浪旗下的“新浪互助”关停,运营时间不足一年半。
随着“宁互宝”和“点滴守护”的关停,目前仅剩下阿里旗下的“相互宝”仍在运营。不过,“相互宝”的分摊人数已由2019年年末的1.05亿人降至目前的8000万人。
与分摊人数流失相伴而生的是分摊金额的上涨。2019年年初,相互宝每期的分摊金额为0.03元,到了2020年年末,分摊金额已升至每期5.31元,而最新一期的分摊金额则显示,这一数字为7.56元,如果按照每月扣款两次的规定,那个人全年的分摊金额将超过181元。
“我担心的并不是每期分摊金额不断上涨,如果这些钱能真真正正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人自然最好。但担心就担心在,网络互助平台的资金流向不透明,会不会有人或平台利用用户的善心,打着需要帮助的名义行骗。”一位网络互助平台用户对DoNews表示。
这仍是一个待解的难题。2019年5月,德云社某相声演员的妻子在水滴筹发起众筹,想为突发脑出血的丈夫筹集百万善款,在以“贫困户”身份筹款被水滴筹审核批准后,结果却被曝出该演员在北京有房有车,甚至比大部分为其筹款的用户还要富裕。
对此,水滴筹曾回应称:审核信息没有界定“有车有房就完全不能发起筹款”,平台“没有资格去审核发起人的车产和房产”。这样的回应意味着,平台对筹款人的身份无法百分百确定,在很大程度上只能靠筹款人的道德自律。
无法否认的是,网络互助平台这种“免费加入、后分摊费用”的模式,的确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普通家庭获得保障的门槛,甚至解决了“因病返贫”“因病致贫”等社会问题,但这并未能阻止用户逃离的脚步。
“最近经常能看到用户在理赔的时候遭到网络互助平台拒赔的负面消息,由此引发了不少用户的质疑。”上述网络互助平台用户认为,理赔难已经成为了大多数用户退出互助计划的一大原因。
“用户之间互相帮助、分摊金额的前提应该是信任。”该网络互助平台用户向DoNews分析,“如果平台无法设立加入、审核、理赔、监督等机制保护信任,那互助计划便无法可持续地运营下去,关停也就成了唯一的结果。”
尴尬的网络互助平台:一边亏损运营,一边面临从严监管
相互宝发布的《2020年运行报告》显示,2020年全年,共有6.8万余名大病成员获得相互宝网友的救助。如果不考虑税费以及部分扣款失败的特殊因素,2020年相互宝收取的管理费是所有成员分摊金额的8%,共计7.29亿元,管理费是相互宝目前维持平台运转的唯一收入。
而这7.29亿元管理费,有21%用于日常运营成本,38%用于科技投入,其余的41%则完全用于调查审核。相互宝报告中指出,2020年,全国各地2000余名相互宝调查员共走访了4.5万家医院、800多家医保机构,确保互助案件真实、无误。
但即便拥有上亿用户,超百亿的流动资金,但相互宝仍未实现盈利。
“相互宝的管理费收取标准已是行业较低水平,目前尚未实现盈亏平衡。接下来我们会继续加大科技投入,不断提升互助体验、降低运营成本。”蚂蚁集团相互宝事业部总经理邵晓东曾如是表示。
网络互助平台如何实现盈利,成了终极拷问。有业内人士分析认为,网络互助商业模式在国内或难以长期推广。
目前,网络互助平台的变现方式大多是提供健康食品的团购,或者保险服务,并未形成一定规模。网络互助平台如果想实现盈利,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
此外,一个比探索商业模式更大的问题已经被摆到了台面上,那就是网络互助平台的存续,正面临着来自监管层面的压力。
2020年9月3日,银保监会官网在《非法商业保险活动分析及对策建议研究》中指出,有的网络互助平台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
在今年1月美团互助关停时,银保监会副主席肖远企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曾表示,“下一步,将对网络公司做互助业务进一步的关注,了解其运行的方式和风险情况,再根据情况采取相应的措施。”肖远企认为,“网络互助需规范化发展,是慈善就归于慈善,如果打着互助旗号从事金融业、保险业,就偏离了互助的本质,需要纠正。所有的金融活动都必须要‘有证驾驶’。”
监管信号的释放也迅速传导至各个网络互助平台,这也成为了各家平台纷纷选择关闭的根本原因。
今年3月,在水滴互助终止原互助计划后,水滴CEO沈鹏在致水滴全员公开信中表示,“网络互助毕竟不是保险,未来仍然面临未知和不确定性。”
“相互宝”们还能走多远?
2009年,阿里在内部启动了一个名为“蒲公英计划”的员工互助计划,员工每年可自愿缴纳80元,公司再补贴每人160元。每当有员工或亲人不幸患重病或发生意外时,可以申请相应的援助金。
受此启发,2018年10月,相互保正式上线,芝麻分650及以上的蚂蚁会员可以0元加入,享受100种大病保障。该服务一经推出便吸引了大量用户关注和参与,上线短短9天时间,加入人数就超过了1000万。
来自《2019中国网络互助行业白皮书》的数据显示,79.5%的网络互助参与者年收入在10万元以下,68%的受访者没有商业保险。77%的参与者认为,网络互助给自己带来了“保障和安全感的提升”。这意味着,网络互助已经成为我国多层次医疗保障体系的积极补充。
如今,相互宝已然行至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述保险人士对于互助平台纳入监管表示,毕竟,“不能简单粗暴地否定网络互助平台在整个保障体系中的作用,尤其是其为一些中低收入群体提供了保障。”他认为,网络互助平台未来会在监管之下,让行业更安全、稳定地向前发展。
截至目前,我国已有170多个城市推出了普惠型补充医疗保险产品。《财经天下周刊》曾报道称,中国人保、中国太保、中国人寿、东吴人寿、众安保险等大中型险企参与到惠民保的建设中。这类产品普惠性强、投保门槛低,颇受百姓欢迎,掀起了不小的投保热潮,被视为是构建多层次保障体系的重要保障形式。
另据银保监会有关部门负责人介绍,截至2020年底,共有23省82个地区的179个地市推出城市定制型医疗保险项目,累计超4000万人参保,保费收入超50亿元。
“惠民保的推广对于网络互助行业虽然有一定影响,但本质上来说,两者仍是不同的保障形态。”上述保险人士称,“‘相互宝’们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网络互助对社会保障体系也是一种补充,可以预见的是,监管政策会引导其走向法制化、规范化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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