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创业最前线(ID:chuangyezuiqianxian),作者:冯羽,编辑:蛋总,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千年古镇,风吹稻浪,花田采风......在《去有风的地方》,比刘亦菲神颜更令人神往的,是褪去城市喧嚣、自由闲散的旅居状态。
与社畜拼凑假期、穷游不同,旅居通常需要一个月甚至更长的自由时间,摒弃跑景点打卡的旅游模式,用脚丈量土地和风土人情,沉浸式旅游体验是另一番滋味。
在《去有风的地方》中,刘亦菲所饰演的许红豆所呈现的云南旅居生活,不仅在春节期间带火了云南旅游经济,还让“旅居”这种新鲜的生活方式在年轻人中引起了热议,甚至有人在社交平台表示“疫情好转后就去旅居”。
据「创业最前线」了解,在旅居的人群中,除了像许红豆那样在离职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还有这样一类人:他们有一技之长,通过网络便可完成绝大部分工作,而这种状态让他们可以不局限在某个城市随心而居,他们就是“数字游民”。
试想一下,苍山脚下,你可以在咖啡馆完成一天的工作后,沿着洱海散步回去,看一轮红日渐渐消失于天边,还“附赠”霞光满天与绚丽云彩;闲暇时,约三两好友,去徒步、攀岩、登山和骑马,比起城市中的钢铁森林,旅居似乎给了社畜们另一种悠然自得的“向往的生活”。
但这只是理想状态。
旅居生活并不需要高成本,但可能要付出更多的“隐形代价”:例如更好的职场机会、收入的不稳定,以及离群索居、无所适从的孤独感。
但不少数字游民却乐在其中。“旅居当数字游民的最大烦恼就是,生活变得再也没有烦恼了!”一位旅居者如是说。
“ 新富人”去旅居
2018年,年仅25岁的Yeye就从南美开始了她的旅居生涯。
从加勒比海边的哥伦比亚,到南极洲边的阿根廷,从阿尔卑斯山脉的“邻居”格鲁吉亚,再兜兜转转回到国内的大理和海南,Yeye在世界各地都留下过脚印。
(图 / Yeye在小红书账号“野行yeye”上的旅居经历分享)
Yeye对“数字游民”这一身份有很强的认同感,而事实上,到现在这仍然是一个非常小众的群体。“圈子非常小,全球数字游民不过3000万人。”Yeye说。
更多人选择旅居当数字游民,不过是近三年的事。
“数字游民”的概念最早出自前日立公司 CEO 牧本次雄的著作。他指出,互联网技术会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生活,移动办公会模糊工作、休闲、家庭和旅行之间的界限。
数字游民老将Jarod也曾这样定义“数字游民”:这些人完全依靠互联网创造收入,借此打破工作与工作地点间的强关系,达成地理位置自由和时间自由,并尽享地理套利红利、在全球移动生活。
自2020年全球疫情爆发后,远程和移动办公为数字游民群体的发展摁下了“加速键”,旅居生活成为更多年轻人新的选择。不仅是风景气候适宜的云南、海南等地,数字游民的选择很多。
据《福布斯》不完全统计,迄今共有46个国家推出“数字游民签证”,包括克罗地亚、爱沙尼亚、葡萄牙、冰岛、希腊等国,允许远程工作者在该国长期居住。
长期旅居的背后,本质上还是工作观念转变在推波助澜。
如果说在国内互联网的黄金时代,996成为打工人升级为人生赢家的捷径,那么随着互联网圈进入凛冬期——优化裁员和业务收缩成为屡见不鲜的新闻后,人们在工作和生活之间寻求某种平衡成为新的课题。
另一方面,弹性自由的工作方式既能满足打工人对生活质量的诉求,也能适应时下略显动荡的就业环境。
阿骁过去从事财务工作,如今已经在西双版纳旅居一年。此前,职场生活的过度饱和时常令他感到透不过气。
“生活工作必须饱和是职场人典型的思维模式。”阿骁说,每天要定一个目标,一整天都饱和起来才会有安全感,这样的生活很像陀螺在不停地转。
在开始旅居之后,阿骁会分一部分精力和时间在并不产出直接效益的内容上,比如阅读和健身,自律的生活反而让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变得“饱和”了。
选择当数字游民的职场人来自各行各业,但相同的特点都是从一个枯燥或有压力的职场环境“逃离”出来。
“数字游民最常见的职业有程序员、设计从业者以及web3创业者。”Yeye观察到。
美国畅销书作家蒂莫西·费里斯在《每周工作四小时》一书中,把“新富人”定义为经济全球化和高速通信技术的受益者,每周只需要工作四个小时,就能实现生活和工作的平衡。
而拥有工作时间和地点自由,这些数字游民似乎正在成为“新富人”。
“缩水”的钱包
旅居生活的本质,是打破工作与工作地点之间的强绑定,也就是所谓的地理套利,即在高收入却不宜居的城市工作赚钱,在风景气候宜人的低消费地区生活,从而节约生活成本,提高生活质量。
那么旅居的数字游民都是如何远程赚取收入的?
Yeye是典型的斜杠青年,在旅居前,她是凡事严谨的项目管理者;开始旅居生活后,除了项目管理工作之外,她还衍生出口语教练、播客博主、以及共享空间主理人等多重身份。这些都构成了她的收入来源。
“单谈收入多少其实是一个伪命题,真正影响生活质量的是相对收入。”Yeye说到,收入减去支出后才是相对收入。从前在北京工作的Yeye收入更高,但现在由于生活方式的转变,一个月的支出不过几千元,生活质量却提升了一大截。
Yeye的生活中充满了随机性。“比如我海南遇到了一个来旅居的资深瑜伽教练,她的课时费通常是大几百元,但在这里可以用四分之一的价格听课。”她说。
如果不是斜杠青年,在旅居之前,你至少需要给为未来的生活做好充足的物质准备。
在此之前,阿骁做了理性的评估,考量了自己的经济状况。在确认自己能够具备长时间低成本生活的经济基础后,才启程西双版纳。“这一年时间基本是入不敷出的。”阿骁动用了自己的存款。
但很快,在旅途中,阿骁决定转型做一名旅游博主,事业也走上正轨。
在小红书上,「阿骁的漫游」热衷于分享他在旅居西双版纳发现的小众风景和酒店攻略。接近4000的粉丝已经能让阿骁每个月获得3、4次商业合作的机会,这也已经足够覆盖旅居的生活成本。
(图 / 阿骁在西双版纳露营)
旅居生活的特殊性,也让旅游博主或网红成为一部分数字游民的收入来源——通过创作旅游内容、分享旅居经验,并利用社交媒体进行曝光,以实现流量变现。
在此之外,数字游民的收入来源大体还可以分为四类:自由职业、远程工作、线上投资与互联网创业。
而在本职工作之外,基于数字游民的生活状态衍生的旅游服务内容,也成为数字游民创业的切入口。
2022年底,Yeye在海南文昌一个海边小镇做了数字游民快闪项目Noamd House。这是一个共享办公空间,一群旅居的数字游民可以在这里办公、住宿,并且能够实现海鲜自由,在工作之余享受绝美日落。
“Noamd House从去年12月开始就一直处于满房状态。”Yeye回忆道。
数字游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Noamd House对办公空间的要求更高:站立式办公支架、投影仪、茶水吧以及快且稳定的网速在这里一应俱全。
“Noamd House对办公空间的布置投入远超过房间成本,且入驻空间需要申请,这也是它和普通民宿最大的区别。”Yeye表示。
这里有数字分析师、程序员、翻译、记者......他们不再像以往那样被困于写字楼的格子间里,海边办公、浮潜、赶海、看火箭、看日落、吃海鲜甚至喝着椰子发呆,都是这些数字游民如今的日常。
在这里,Yeye构建了自己的空间,她无需再向别人解释数字游民的意义。“Noamd House是一场人生实验。”她说道,附近的居民甚至猜测他们是做传销的,但其实这种不用解释的感觉“酷毙了”。
数字围城
如果说,自由与舒适是数字游民旅居生活的A面,那B面则是众多的不确定性。
首先是收入的不确定。
美国社会学家对多位数字游民进行调查发现,虽然他们能负担其在其他地区或国家的生活成本,但这一结果也与其财务状况的向下流动相匹配。发达国家的千禧一代甚至正面临社会地位向下流动的困境。
而脱离传统的工作环境,也意味着数字游民必须拥有自我雇佣的意识和自律能力。
例如,数字游民普遍缺少来自工作场地的支持——领导的激励、同事的关系、面对面的企业文化与工作氛围。
“要警惕旅居生活过于散漫。”阿骁说,旅居生活很自由,但这也提醒你需要保持身体和精神处于饱满状态,因此自律是必须的。“在决定旅居之前需要慎重考虑,如果只是希望从职场生活中短暂逃离,那么放一个长假也是很好的选择。”
同时,旅居也意味着将工作融入到生活中,工作和度假的边界再次被模糊。
在工作时抽空玩乐,在休息时不忘工作,对擅长“多线作业”的人来说可能是一种享受,但这就像下班仍要接工作电话一样,某种程度上是工作对休闲时间的入侵。
除此之外,签证规定、税收问题、医疗保障等不确定情况,都可能导致部分数字游民在旅途中缺乏安全感,甚至感觉到压力重重。
那么,这样的旅居生活可持续吗?
这取决于选择旅居的数字游民是否存在身份焦虑。如果将社会成就作为成功的标准,那么旅居生活显然是不合适的;但如果能在社会标准之外,满足自己的需求,能够实现自洽,那焦虑也就不复存在。
但必须要承认的是,习惯旅居的数字游民们也很难再回到传统职场生活之中了。
“没有人再愿意高薪聘请我这样的人了。”Yeye笑着说道,现阶段高品质的生活可以通过低收入的标准来维持,但如果要回到一线城市,同样的生活标准需要高出几倍的成本来维持。“毕竟当你的工作地点解放后,你的财富会自动增值3-10倍。”
如果说过去996、长时间通勤是打工人的生活常态,那么旅居无疑提供了另一种生活样本。
在疫情管控逐步放开后,随着经济复苏和人口流动加强,人们可以拥有更多元化的工作及生活方式,但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没有“万全之策”或“完美生活”。在每一种生活背后,人们都要承担相应的压力与责任。
而对于Yeye、阿骁这些年轻勇敢的数字游民来说,热闹繁华是生活,离群索居也并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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