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笔记侠(ID:Notesman),作者:刘绍荣,创业邦经授权发布。
大寒之后必有大暑。这是规律。
2024年注定艰难,我们如何挺过寒冬?如何面新的一年?
本篇文章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透视2024年整体的宏观趋势,发现增长点。
第二部分,与大家讨论中国企业如何穿越底部,实现既能够稳定可持续地生存,又能获得适度的进化与成长。
01 宏观2024: 周期底部的转轨湍流
五期迭加的增长底部
2024年中国经济面临五个转型周期叠加的共同作用:
① 全球经济的结构性重构期
全球贸易的脱钩断链已成主流趋势,美国、日本、欧盟等主要经济体在脱钩断链方面,在本国优先的发展模式上都做了大量铺垫。
② 中国经济的结构性转型期
2024年,中国经济结构性转型进入深水区。当今中国经济面临的“严冬”,是很长时间的结构性转轨造成的,是结构性转轨必然产生的状况,2024年是中国经济的结构性转轨进入全面深水区,甚至进入到底部的发展阶段。
③ 中国消费的需求变革期
需求变革、提质升级是在最近几年蔚然成风的趋势,2024年将是中国消费非常重要的全面切换年。降级和升级的趋势在2024年会席卷所有的行业。
④ 中国各产业的产业重构期
产业的集中、中小企业的出清、产业竞争的复杂化及不可确定化,是这两三年讨论的核心趋势,2024年产业出清步伐将大幅加速,内卷程度将大幅提升,同时产业的变革动荡也将大幅加剧,各个产业都将经历产业的全面结构性重构。
⑤ 中国市场的技术变革期
2024年将是人工智能、物联网、产业互联网这些技术全面深入到产业中最为重要的年份。这样的产业技术变革将引发一系列产业新形态的产生,技术变革的浪潮会在2024年进一步加深,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以上五个浪潮是从宏观和中观角度,在2024年难以把握的一些要素,也是我们变革动力的来源。
从宏观经济来看,所有的要素都在切换。
从产业来看,产业结构在切换。
从需求来看,需求结构在切换。
从技术底层来说,底层技术在切换。
从中国经济的发展结构来看,中国经济的新旧力量在切换。
从全球经济来看,到2024年全球主要区块化经济集群会基本形成,发达国家以自身意识形态为核心的产业集群,产业迁移会加剧,全球经济结构在2024年会达到重组的高潮期。这样五个重组和重构的切换界面,都会发生在2024年。
2024年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关键词:
第一个关键词是“底部”,这么多周期的叠加,这么多不可确定变革要素的推动,经济增长很难有大的跃升。
第二个关键词是“不确定性”,2024年一定是一个不可确定的阶段,所有的变动都会造成产业、经济、需求、技术结构的不可确定,这一系列不确定就产生了总体上的模糊性、动荡性,导致2024年很难进行定义。
2024年是变革动荡的一年,是需要企业家们谨慎应对各种变革信号,保持自身稳定性的一年。当然,企业家们也不应该站在原地,要全面透视这些信号,拥抱变化中可能产生的机遇。
2024年既是一个经济增长的底部,也是有可能产生足以奠基面向未来的产业变革的机遇之年。
全球贸易脱钩断链与全球性滞涨
全球贸易的重构,来源于全球贸易脱钩断链。在全球贸易新结构形成的浪潮中间,最为关键的因素是经济的全球化和政治反全球化的长期趋势。
首先是科技的外部效应与跨国公司追求全球资源最优部署的动力持续推动全球化。
全球化既是科技进步浪潮推动的诉求,也是企业跨国化的诉求。科技具有强大的外部效应,互联网、人工智能等科技的出现并不具有国别特征,每个科技发明的最大利益实现在于其能够运用于所有市场,在全球得到广泛接纳,科技进步是全球化巨大的动力。
公司的跨国化同样是全球化的巨大动力,当公司摆脱国别的政治束缚之后,最重要的竞争力来源就是组合全球资源,把全球每个国家中最重要的相对优势资源禀赋组合成为该跨国公司的优势:
在劳动力资源丰富的地区建工厂,在技术人才创造力强的发达地区建立研发中心,在相对发达地区设立技术转化中心,将全球经济资源禀赋进行组合,让跨国公司能够产生最强大的竞争优势。
科技发明的外部性和跨国公司追求全球资源禀赋组合的竞争优势推动了不可遏制的全球化。科技巨头和跨国公司正在努力深化全球化布局,来对抗当今的逆全球化浪潮。
然而,不得不提的是,有一个长期以来形成的趋势正在推动逆全球化浪潮的发展:发达经济体的政治反全球化。
发达经济体政治反全球化浪潮的出现,本质上是因为科技发明跟普通大众无关,科技发明在发达国家让贫富分化加剧,基尼系数越来越大:
科技巨头和跨国公司在全球攫取的巨额财富让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同时因为跨国公司全球化布局使得产业外移,造成发达国家制造业空心化,大量的普通收入者和劳工阶层,在全球化及科技化中并未获益,反而变成了失落者。
这些失落者在选票政治国家中,手握大量的选票,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影响该国家的政治决策。最终从动力上来看,反全球化浪潮、本国优先浪潮、制造业复兴的诉求在这些国家中得到更多的支持。
综合来看,科技巨头和跨国公司推动的全球化是最符合全球经济效率优先的布局,虽然受到了反全球化的阻碍,但也只是暂缓了推进的步伐,一定程度上全球化浪潮是无法遏制的。
第二,以美国为首的发达经济体为实现竞争和经济安全实行“近岸外包”与“友岸外包”。从2019年开始,美国开始强力推进 “美加墨自由贸易区”的建立,让美国从自贸区进口的占比越来越高,“近岸外包”变成了一种替代性的趋势。
而“友岸外包”则指的是与政治诉求、治理模式相近的盟国建立的产业链外包联盟,来实现其自以为的产业链安全。
以美国为首推动的“近岸外包”与“友岸外包”的趋势,从短期来看是对全球化的遏制,是对中国这样的在全球制造产业链中间具有重大地位的巨头的冲击。
第三,科技战与先进技术的转让限制。中美关系并没有随着旧金山会晤达成实质性共识,只是在防止恶性冲突的底线问题上取得了突破。从2024年全年来看,我们认为科技战与先进技术转让的限制并不会宽松,只会越来越严格,这是政治反全球化浪潮中不可遏制的基本诉求。
第四,发达经济体脱虚向实,鼓励制造业复兴。国内强链补链补短板,防止卡脖子风险。发达经济体重提制造业复兴,阻碍以中国企业为核心的工业巨头提升科技含量,抢占产业链上更多的份额。
在过去长达几十年的全球化浪潮下,深度分工让发达经济体的众多中下阶层变成失落者,反全球化的政治诉求表达越来越强烈。在这样的背景下,发达国家大规模推动回流和再复兴,另一方面继续夯实其在技术领域的优势。那么作为应对之策,中国就会推动强链补短板,推动国产替代,预防卡脖子的风险。
此外,因为逆全球化的浪潮,还导致了全球经济的滞胀:
首先,全球产业供应链的碎片化趋势降低资源的全球配置效率,推升各类商品的生产成本,从而缓慢推升全球通胀中枢。
全球各经济体都建同样的工厂,做同样的产品,产能就会严重过剩,资源严重重复配置。碎片化的趋势和资源的重复投资,降低了全球资源配置的效率,最终使得商品生产成本提高。
有个报告显示,在脱钩断链这几年,中美之间供应链长度增加了30%。大量的产品原料原先只需要在中国的产业集群中间生产完成,出口到美国。但现在中国生产基础原材料,出口到越南或者墨西哥,再出口到美国,这个过程中间产业链加长了30%,推高了商品的生产成本,拖慢了商品的交付效率,生产成本的大幅攀升推升了全球的通胀中枢。
如果不是美元的强势加息,全球通胀没有办法真正遏制,因为这个通胀是由全球经济结构本身的重复配置推动的。除了以上长期趋势,因为战争及地域冲突引发的能源危机及物资短缺,这些中短期趋势也是诱因之一。
而增长的停滞,则是因为美元强周期导致全球经济增速下行,持续的地缘政治冲突也影响全球经济增长,全球经济增速出现持续下行。
美国通过美元加息,美元回流收割全球,美元的强周期和它的收割模式会使得整个全球经济增速下行,像越南、印度等发展中国家发展速度下降,而日本、欧洲这样发达经济体的经济增长步伐也因此而停顿。而现在正在持续的地缘政治冲突也影响了全球经济的增长。
以美国和欧洲为首的发达经济体,都在大幅加息以抑制通胀,我们预估2024年全球通胀率依然维持在4%左右,还是维持在高位水准。
这种滞胀的局面在2024年对全球经济视角来看,是不太好的信号,联合国最近预计2024 年的全球经济增长率将会从 2023 年的 2.7% 减缓到 2024 年的2.4%,也就是说降了0.3%。远低于疫情前3%的平均增长率,是一个非常大幅的下挫。
主要原因就来自于脱钩断链的加剧和资源配置的重复化,造成全球经济效率下降,同时也来自于美元的强周期强势地位产生对全球经济的抑制作用。多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产生全球经济的滞胀。
中国经济的结构型转型与艰巨挑战
回到中国经济,既有艰巨的挑战,也有可喜的信号。我们对2024年经济发展预期不是十分乐观,有一些困难的要素,同时我们也看到了转轨走出周期的一些信号。
① 去产能 、去库存、去杠杆接近尾声,任务依然艰巨
在2023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有两个非常重要的的关键词,一个是稳定和扩大内需,另外一个是深度推进供给侧改革。从2015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就提出来的供给侧改革,在今天依然是主导整个中国经济增长最核心的旋律。
那么,供给侧改革至今成效到底如何?进入2024年,去产能 、去库存、去杠杆接近尾声,任务依然艰巨。
在2015年我们提出的供给侧改革,首要命题就是去产能,2015年钢产量严重过剩,甚至卖到了白菜价,造成了大量原材料库存积压,供给侧改革亟需解决中小企业生产低质量产能冲击市场的问题,我们开始了去产能、去库存的动作。
同样在2015年,我们发生了因为融资融券及场外配资产生的高杠杆,导致股市风险,加剧了国民经济中不可持续的风险,所以2015年我们提出了供给侧改革,将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作为最重要的内核。
去产能在原材料行业取得了突破,但是在其他市场化产业的产能出清尚未完成,各产业进入非正常内卷。
所以,对于很多中小企业,2024年是一个很关键的节点。如果在这个阶段能够存活下去,能在市场内卷的竞争中胜出,那么就能在未来有更好的发展。
从去库存的角度来看,2024年我们处在第七轮去库存周期的尾声,部分产业进入主动补库阶段。
一般来说,一轮去库存周期持续3-4年左右,第七轮去库存周期从2019年开始,2024年是中国很多行业和美国大部分行业进入到新一轮补库周期的节点。从被动的去库存到主动的补库存,给整个经济增长带来利好信号。
在2015年开始的去杠杆政策,是卓有成效的,例如场外配资手段的管制,银行表外资产的严格管控,政府表外资产的管控,以及对房地产行业的管控。房地产行业过去扮演了中国经济的白衣骑士,对中国经济的增长贡献巨大,但其高杠杆率导致的风险,一定程度上也伤害了中国经济。
我国政府对地产行业杠杆风险的管控是卓有成效的,在未来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可能已经被消除。但是因疫情干扰,政府去杠杆、房地产去杠杆、金融和非金融企业去杠杆的工作受到了很大影响。
宏观杠杆率居高不下,且还会持续放大,很多地方政府在讨论将宏观杠杆率提升,从280%的底线提升到350%,进一步放大杠杆率,用作刺激和提振经济的一系列投入。
从总体来看,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在很多方面已经取得了大幅突破,我们也开始接近低谷和尾声,但是还有很多命题没有解决。
2024年是一个低谷,我们还是要谨慎对待。中国目前是仅次于日本,世界第二高杠杆率的经济体,虽然我们已经消除了各种金融以及房地产风险,但整体高杠杆率居高不下,还是非常大的挑战。尤其是地方政府的高杠杆率,对整个经济投资其实是有制约作用的。如何去除杠杆,未来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② 转方式、调结构、提质效全面展开,成大功还面临艰巨挑战
我们谈供给侧改革,一方面要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另一方面则要转方式、调结构,转变经济发展的方式,调整经济发展产业结构,提高整个经济发展的治理效率。
我们过去40年的发展都是以经济发展为中心,地方政府以经济增长为唯一命题。
我们过去称“GDP增长锦标赛”,以GDP增长作为政绩考核的标准,经济增长快的地方官员会得到优先提拔晋升,落后地区向先进地区看齐,内地向沿海学习对标,这样的举措促进了我国各个地区经济的整体增长,在创造了巨大的财富的同时,也产生了很多的问题,比如环境遭到破坏,产业转型不可实现,全国市场不统一,以及各种民生问题等等。
而当前阶段,我们基本已经实现了 “六位一体”可持续性发展。这样的发展模式让我们的生活环境更加健康,带来了山清水秀,但同时也产生了一个负面问题,即“六位一体”强制转型,产生了机械执政和矛盾执政的问题。
比如我们要求经济可持续增长和环境民生的持续解决,很多地方就把环保、民生作为了保帽子的主题,制约了市场的活力,影响了经济增长的速度,这样就产生了执政的矛盾。
执政的矛盾在于政府到底以什么为先,可持续的多目标协调到底能不能实现?
另外一个问题是 “机械执政”,就是政府执政时的“一刀切”。矛盾执政和机械执政的问题的解决,还是面临着很多挑战,在最近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针对矛盾执政提出“要统筹非经济政策的经济影响”,让政策和目标统一。
第二个是产业结构调整。
过去出口的老三样是服装、家具和家电,现在出口占比中这三样的占比在快速下降,而新三样(以光伏电池为代表的新能源、新能源汽车和电子产品)占比在快速地攀升。
新三样已取代了老三样成为我国出口的主力,证明了我国的产业正在朝向高附加值、面向未来的产业趋势进化,产业进化和技术升级使得我们的产业结构转变能够真正形成。
伴随着产业结构调整,中国经济的资源禀赋也在发生深度变革。一方面是我们的低成本要素资源在竞争力上全面地衰竭:因为我们同质化资源禀赋的成本攀升,在全球市场上的成本竞争力就会逐渐丧失。
而另一方面,得益于我们在数据基建方面的早起布局与努力,我们的数据资产全球突出,同时我们技术人才数量全球第一,技术人才的竞争力在急剧攀升。很多跨国公司依然选择将研发工作放在中国,因为他们清楚,今天的中国,在技术转化领域拥有最强大的竞争力。
当然也有一些不确定性,全球各个发达经济体对于我国科技产品管制及出口贸易限制的风险会长期伴随。有统计数字显示,2023年9月份开始,我国科技性产品出口下降速度在加快,正是由于发达国家对这些产品的管制,我们还要面临国际贸易上政策的不确定性。
第三个是提质效,也就是产业链升级,研发投入大幅提升。
所有的企业都在加强研发投入,研发投资在 2022 年超过了3万亿, 2023年毫无疑问也会超过3万亿。投入强度超过了整个 GDP 的2.5%,超过欧盟成为全球第二大研发投入经济体,这意味着我们经济增长的技术动力在大幅提升。
但也存在一些挑战,因为一些相对不平等的政策歧视和企业家对于政策可持续性的信任度不足,降低了民营资本的创新热情,研发突破在民营经济领域会面临一些挑战。
我们认为,虽然转方式、调结构、提质效全面展开,但是以这些举措奠定国民经济稳定的格局,还需要继续往前大步迈进,会面临很多艰巨的挑战。
2024年是一个切换年,一方面是我们旧的供给、旧的产能和产业中无效产能大规模调整和切换、淘汰的年份,另一方面是我们新的增长方式,新的供给侧力量再重新崛起的一个阶段,所以2024年是相对最不确定的一年,处在切换的转折点上。
中国消费市场并存的升级与降级
我们今天的整个市场,呈现了一个葫芦型结构,中间市场逐渐瓦解,向上就是消费升级,向下就是消费降级。
在当今严重内卷的大背景下,企业要么通过功能创新实现消费升级,要么提高性价比来满足消费降级,停留在中间层没有任何前途。
市场的消费演变有几个关键词:
第一个关键词是从中庸品质到专业品质。
好的产品永远不缺市场,差的产品永远没有市场。专业户外运动品牌现在越来越强,甚至一定程度上替代了服装产业的服装品牌,意味着专业化的中高端品牌需求升级、功能升级之后,完全可以取代大众市场,这是消费升级的证明。
第二个关键词是从同质化到个性化。当今消费者越来越追求个性定制,定制化浪潮已经越来越普遍。
第三个关键词是从产品到解决方案。不仅仅是消费品,比如在家居行业出现了一站式整装定制,工业品行业中也有越来越多的客户要求提供一站式解决方案。
第四个关键词是从容忍妥协到追求极致。以前允许产品中存在不完美的要素,现在要求所有的产品都做到极致完美,成本要极致低,质量要足够好,同时还要有创新,交互要更加便利。消费更加极致苛刻化,消费降级和升级是消费苛刻化非常重要的信号。
中国各产业的严重内卷与动荡
2024年产业转型趋势有三个重要的特征:
第一个特征是同质化的恶性内卷。
第一个内卷的动力是集中度上升导致很多中小企业存活不下去,大家采用更加恶劣的竞争手段来求存。
第二,巨额的沉默成本带来内卷的动力,很多企业巨大的工厂、庞大的产能及雇佣的人工都是沉没成本,如果不生产产品这些基础设施就会报废,这些巨额的退出成本让这些企业垂死挣扎。
第三个内卷动力是面向全球产能配置的出路问题,我们的中央政府很有预见性,在2012年就提出来“去产能”,到2015年正式文件提出“供给侧改革”。但今天我们还是有很多产能尚未出清,这样面向全球的产能资源配置如何生存下去,只有一个方式——出口转内销。
第四个内卷的动力是同质化资源能力配置的束缚。同质化的能力导致大家生产同样的产品,大家只能通过拼价格,拼成本,拼广告投入、渠道扩张,通过各种恶性竞争的手段实现生存。
第二个特征是破坏性创新的兴起与强化。
2024年是一个切面,是旧供给退出和新供给补充的转换时间点,在大部分产业中都会产生大量新的供给力量,这些新供给力量蔚然成风并且形成规模,大量的破坏性创新对产业结构进行重塑,颠覆原有企业的产业地位。
第一是消费需求的升级与“顾客妥协”矛盾的日渐凸显,消费升级所产生的动力淘汰了一大批产能。
第二是数字化为核心的技术革命带来的破坏性创新的模式。
第三是过剩的产业链供给与全新的商业竞合理念产生的一些新企业,他们能够提供更广泛的解决方案,能够整合成为一个更强的产业整合者。
第四是自由资本与开放市场的推动。更多的资本投入到新兴品类的万店工程,投入到创新模式中去。
第五是创业者与“企业家精神”。只要有机会,就会有一堆人涌上去,很多产业中创新的机遇可能火不过三年,就是因为如饥似渴的创业企业家精神,在每个产业中能够淋漓尽致得到表现。
2024年,将会是大量的破坏性创新在各个产业中大批量涌现的一个阶段。
第三个特征是“场景覆盖”和“降维打击”。
那些大型平台企业在更大经济规模的产业范围中会对中小企业进行产业覆盖侵蚀。例如,贝壳从原来做房地产经纪的公司已经发展成为了平台公司,已经切入到了家居零售、家电零售、家装整装交付等所有相关产业中,对这些产业形成了覆盖打击。
这种案例还有很多,所有产业的从业者都需要关注。
产业数智化卷起的变革风浪
数智化技术革命产生了产业组织变革,也带来了更多的新商业形态,这些新形态会变成未来产业的标配。
它的第一个关键词是即时连接与数据驱动。如果企业不是一个能够与供应链端,与用户端,与所有产业链参与方深度即时连接,将没有太多竞争优势。
第二个关键词是以需求为核心重塑产业边界。企业之间的竞争不再以产业作为边界,而是围绕需求场景的竞争。产业变革中,产生降维打击的企业很多都是需求场景化的公司,这些公司会覆盖很多小行业,让小的产品公司面临灭顶之灾。
第三个关键词是去中间层、扁平化的价值网络。未来发展趋势一定是从线性价值链转变为复杂、动态、灵活的价值网络形态。
第四个关键词是平台创业型组织。组织必须要开放,数智化变革倒逼企业要转变成开放的平台创业型组织。
第五个关键词是提供极致化场景解决方案。我们要成为场景化提供解决方案的公司,才能在供给上满足需求场景化的需要。
02 中国企业: 先稳后进,以进促稳的经营平衡术
2024年是一个低谷,是一个变革的切换年,充满了不确定,中国企业家们要先稳后进——先能够生存稳定,然后通过把握变革信号以进促稳。
那么,到底如何实现“以进促稳”?
以进促稳要从经营理念、业务模式、市场布局、组织进化、领导力修炼多个方面实现。企业要同时具备扎实的底座和面向未来的前瞻性布局,既要把基础做扎实,又要面向未来做更多的思考突破。
理念: 以终为始的强大变革精神(进)与由始及终的高度风险意识(稳)
从企业的经营理念来看,有两个要素非常重要,第一个要素是“由始及终”。
企业要高度地务实,要深刻地意识到能力是一步一步长出来的,在2024年尤其需要忌讳的是一步登天,在进行规划及目标设定的时候切忌贪大求全。
在2024年,企业要从现实开始形成高度务实的能力成长台阶。在这里,可以学习将亚玛芬推上美国资本市场的安踏。
我们要高度注重现金流安全,注重把战略计划与财务预算捆绑在一起相互印证。要在投入费用和实现目标之间取得平衡,同时也要注重战略机遇点把握与投入风险的平衡。
一方面,要尽全力投入到战略机遇点,来实现2024年增长和未来的长远布局。同时,我们要更加关注风险预防,当战略机遇点达不成目标,需要及时止损。
在这里,我们可以学习李嘉诚的平衡术。企业要把财务预算控制、风险防范体系建设作为2024年跟业务发展计划与战略机遇点投入同等重要的要素去把握。
除了预防风险,我们还要面向未来,企业经营的第二个非常重要的要素是“以终为始”。
2024年是重要的切换面,在这个切换面上会诞生面向未来的公司,也会淘汰不能面向未来的公司。
成为面向未来的公司,第一项要求企业能够聚焦解决核心问题,以解决核心问题为使命,坚持做难而正确的事。企业要致力于解决产业中间的根本痛点,解决的问题越困难,取得的成绩越伟大。
同时,企业要在知道产业基础问题存在的背景下,洞察产业未来竞争的终局是什么样的,技术演变的终局是怎么样的,价值提供、消费需求的终局是怎么样的。
这些设想是企业在不确定时代下把握确定性最为重要的洞察。我们要穿透迷雾看到产业长远的未来,通过对未来的定义确定现在的行动,着眼未来。
业务模式:做实数字生态解决方案(进)与做透核心产品(稳)
2024年,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做透核心产品、核心业务。
第一,要顺应需求升级,创新产品定义。产业不会存在静止状态,即使在经济周期的低谷,我们的整个产业也在进化,需求也在升级。
这就要求企业的核心产品要么升级,要么更具性价比,或者功能升级。做透核心产品的第一项是回过头再审视需求,重新定义产品,优化产品功能,面向消费者需求去进行产品升级。
第二,要升级产品工艺,创新分工流程。任何产品的利基领袖,其实既是产品的发明者,同时也是产品工艺流程的发明者。
福特汽车最大的贡献不是汽车产品,而是发明了流水线去生产汽车。特斯拉在电动汽车领域最大的贡献是其发明了一系列生产工艺,通过一体化加工用低成本生产高技术附加值的产品。
任何一个产品的发明者,如果要取得强大的竞争力,应该还要是产品工艺以及产品分工流程的发明者。企业要重新去定义产品,重新创造分工流程,分工流程最终决定了产品最终的规模化壁垒和技术壁垒。
第三,全产业链控制与协作创新网络的形成。在全产业链中形成深度协作的网络,实现对产业的深度控制,意味着要在品质、技术工艺、人才方面全面升级,以此来创造一个不可替代的差异化,并通过差异化带来的专业化壁垒实现对产品本身的全产业链控制。
第四,形成客户心智占领。要实现品类=品牌的客户心智的完全占有,如果企业的品牌没有完全跟品类关联起来,那么就要去强化这种心智占有,这是做透核心产品非常重要的投入 。
第五,全球化与全领域覆盖的最大规模经济。通过规模做大来分散成本,这也是做好核心产品最为重要的要素。
做透核心产品的这五个要素,我们要斟酌对比,看我们在做透核心业务、核心产品的哪些方面要补课。
所有这些要素都评估完成后,我们开始把精力放在如何做实数智化生态解决方案,围绕客户需求为核心,通过核心资源、核心技术、核心基础设施的共享,整合更多的社会生态伙伴,打造面向客户的解决方案,加强客户粘性。
做实数字生态解决方案,首先要打破产品品类的禁锢,回到客户场景思维的视角,明确客户购买产品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哪些互补品,这些互补品能不能通过社会化资源整合来实现最终交付给客户一个场景化的解决方案。
其次要通过基础设施,包括基础技术平台、基础能力平台赋能与数字化开放链接,形成以数字化链接为基础的生态化解决方案。
所以,第一要考量客户的场景化需求,第二要考量有哪些互补品来整合形成一个解决方案,第三要考量如何通过基础设施和互补性伙伴共同形成以数字化为基础,生态化为手段,解决方案为最终目标的开放式的客户交付的解决方案。
从巩固现有基石来看,我们要真正做透核心产品,从面向未来数字化生态的要求来看,我们要去朝向客户场景整合形成最终的解决方案。
市场布局: 形成新全球化格局下的全球视野(进)与做牢做透中国市场(稳)
我们要兼具做透中国市场的决心和面向全球思考布局的视野。
① 直面中国市场结构性变革,做牢中国市场
重视国内市场的层级、区域差别、实现全层级、全区域市场深度覆盖,持续规模扩展。中国经济的转型,就是从原来面向全球制造的经济规模的增长,转型成为以内需为核心的经济质量的增长。
毫无疑问,中国市场是大部分企业的立足之基,也是所有企业家要着力去做透的事。
② 迎接新一轮出海浪,形成全球布局
首先要结合全球贸易新结构、全球资源禀赋新格局,尽早完成全球资源与能力布局。“脱钩断链”、“友岸外包”、“近岸外包”已经成为基本的趋势,区块化的贸易结构已经成为未来主流。
企业要对产业未来实现的全球布局有清晰的思考,一个是看贸易结构,一个是看资源与能力的布局。
如果是低端的制造业,要朝向越南、墨西哥等具有劳动力优势的地区发展。高附加值产业要考虑科技产品管制的风险,可能要在欧洲、日本、美国或者台湾、韩国等友岸贸易地区布局,回避贸易风险。
其次,发挥中国超级市场的孵化器优势和中国当前的资源禀赋,形成面向海外市场的模式输出。
全球市场布局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虑因素,是中国市场作为超大市场,可以给很多产业提供孵化器的优势。
例如现在中国越来越强大的化学制药、生物制药、电子产品、装备制造等技术人才,以及各种互联网内容和模式的输出与运营。这些融合高性价比的技术人才和技术资源禀赋,以中国的巨大市场作为孵化器的优势产业正在走向全球。
第三,力争实现国内+海外风险对冲、周期平衡、盈利平衡的业务平衡布局。
对于一家企业而言,业务结构要实现国内与海外风险对冲,同时也要有周期平衡、盈利平衡。国内内卷的市场意味着几乎所有产业毛利率都会下降,净利润面临挑战。
而很多海外的产业竞争并不激烈,甚至还是一片蓝海,在这样的产业中的企业走向海外,可能会获得盈利的回报,国内与海外风险对冲,就会实现盈利的平衡。
综合来说,从市场布局来看,一方面要真正做透和深度审视中国市场,另一方面要去看全球市场有哪些切入点,中国已经形成了第四轮的出海潮,以互联网为手段囊括消费、服务、教育、文化等领域的全方位出海,也包括资源与人力的出海、制造基地的转移等等。
组织进化:做活合伙创业的平台组织(进)与做实专业主义的科层组织(稳)
首先,从科层组织的专业化来说,我们还是要在专业分工的基础上梳理权责利,让专业分工基础上的职责、权利、和利益能够完全对等化,完全明确化。
大部分公司在专业分工的组织构建、专业分工的职能梳理、专业分工的权限梳理、专业分工的利益机制的梳理没有完全完成。
其次,各专业岗位的SOP的清晰化和可复制性。大部分企业并没有完全落地好每个专业岗位应该如何让流程可操作和行为清晰可执行,所以要去补上SOP化、标准化的动作。
第三,业务流程、管控流程的清晰与稳定化。专业流程和管控流程足够的清晰明确,完善与稳定,是每个企业要去努力实现的。
第四,基于科学流程的信息化和工具化。企业的辅助管理工具、辅助生产工具、辅助业务工具和辅助信息平台需要真正地完善。
与此同时,我们也要去适度推动合伙创业,实现机制创新。
首先是使命愿景明确基础上的公司治理开放与协商模式。将企业使命的确定、战略的确定和整个公司业务模式的确定,建立在一个协商的共治的基石上面,让更多人参与进来。
其次是硬化软管控(价值观)与软化硬管控(OKR)。软化OKR、KPI这些要素,在清晰的前提下让大家对齐,主动去设定目标。与此同时,要硬化软管控,让价值观变成行为的底线,变成淘汰的底线。
第三,一线授权的运营闭环与向后呼唤炮火。让一线团队能够得到完全的权限应对高度变化的市场,应对越来越挑剔的客户需求。
第四,少将班长、海豹突击队与各类科学家的能力结合型组织。在一线人才配置上提升人才能力水平,同时能够与后台各类科学家能力相结合,提升专业竞争力。
第五,高能激励与各事业体系的企业家精神激发。激发各个创业体发挥企业家精神,让所有参与者能够分享企业创造的成果,通过股权激励、高能中长期激励让大家变成共创的、共担的、共享的体系。
领导者:修炼共创型领导力(进)与提升专业管理能力(稳)
首先要提升领导者的专业管理能力,提升专业管理能力主要有几个方向:
第一,作为核心产品的产品经理,加深对产品和技术的理解。重新定义产品的分工流程,重新定义顾客心智认知的模式,重新定义成本模型,如果企业家不够关心自己的核心产品,地位可能就会不够稳固。
第二,要去提升公司治理的技术和艺术,提升战略制定的技术和艺术。对于公司战略的产生、业务战略的制定、组织构建、团队组建和机制建设都要全面掌握。对于战略落地和运营管理,也就是目标管理及目标管理的闭环要能够全面掌控。
同时,企业家要提升应对不确定环境,激发大家共同愿景的共创领导力,主要包括几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以终局为故事的未来描绘与感召能力,通过未来的描绘引领、感召整个团队。
第二个方面是以解决问题为使命的责任感坚守与示范感染力,企业家能够以解决问题为使命,以解决问题的责任感来示范和感染给团队。
第三个方面是对不确定性的敬畏和谦和的包容能力,企业家面对2024年的背景下切忌骄狂自大,要包容,与团队共创共商。
第四个方面是对未来的笃定和在不确定中创造确定的决断能力,要有对未来不确定的敬畏和包容精神,同时要在团队迷茫的时候指明未来前进的方面,面对未来有决心,能够看到最终局。
第五个方面是利益的大局观与善于分享的意识,企业家要有舍得分享、善于分享的格局,这样才能真正凝聚团队,让团队在高度不确定的环境下,在转换和切割的临界面上凝聚力始终保持一致,共渡艰难时刻。
03 结语
“人们所拥有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剥夺,但唯有一样东西是不能从人的手中夺去的,那就是在任何环境中选择自己的态度和行为方式的自由。”
——维克多·弗兰克
我们刚刚谈到 2024 年是不确定的,是转换的临界点,是一个低谷,增长速度可能会非常的慢,经济的不确定性非常强。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到底该如何选择行为方式,选择自己面对环境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努力也没有成果的年代,所以选择躺平。
也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危机中蕴含机遇的年代,在此刻选择把握机遇为未来布局。
不同的态度和方式,决定了未来的不同。
2024年,我希望大家坚信4点:
第一,坚定中国世纪的信心。虽然现在我们面临经济转型的挑战与全球经济结构转型的压力,但是我们还是要坚定中国世纪的信心,2023年我们的经济增长虽不及预期,但全球增长的30%多仍然是由中国经济贡献的,所以说我们还是要坚信中国世纪。
第二,坚守专业价值。在任何领域内,深入一点、专注一点、专业一点,就会创造价值。我们刚刚谈到的聚焦核心产品,成为真正的专业管理者,把自己的业务做深,这一系列的专注和投入都会产生巨大的价值。
第三,坚信时间的力量。2024年我们一定要坚守稳住,让业务能够存活下去,让企业存活下去,坚信时间最终会给我们的奋斗以回报。
第四,坚持稳中求进,以进求稳。我们不能刻舟求剑,停在原地,不能认为躺平就能存活下去。我们还是要面向未来去布局,让自己能够存活下来。
最后,祝愿所有企业家2024都能完成坚守,实现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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